建设高铁、地铁、机场,大兴基础设施曾经是拉动发展的灵丹妙药,但越来越多的地方为过度的基础设施买单。
熊志 撰稿
投资逾0万元的高铁站已建多年但迟迟未动工。 这种情况发生在海南 儋州 。
很多人可能对儋州这座城市没有印象,但是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海花岛。 差点被勒令拆除的横海花岛群就位于儋州。
据媒体报道,海南环岛高铁儋州海头站自2015年西环路高铁开通以来,从未正式开通,为何不使用呢? 海南的回答很诚实:
海头站日均客流量不足100人,开通运营后铁路部门损失严重。 如果海头站开通,预计铁路部门每年将损失500万元,运营压力极大。
地图/网络
客流量小,损失大,已经建成的高铁站成了摆设。 为了确保高铁站尽快投入运营,当地政府必须持续投入资金,必须“完善海头站周边的市政配套设施和周边土地开发”。 至于何时开放,目前还不得而知。
儋州海头站的情况绝非孤例。 建设高铁、地铁、机场,大兴基础设施曾经是拉动发展的灵丹妙药,但越来越多的地方为过度的基础设施建设埋单,超前投资的负面效应也开始显现。
海头站位于海南环岛高铁西环段。 西环段于2015年开通运营,线路已连通,但车站未连通。 说白了,就是它的辐射范围,根本无法支撑一个高铁站的需求。 基本交通。
儋州的市民们,他们没有高铁站吗? 当然不是。
事实上,除了未开通的海头站外,儋州还有两个高铁站,分别是银滩站和白马井站,同样位于西环路上。 无独有偶,他们的客流也惨不忍睹,大概率也是处于天天花钱的状态:
2017年,海南回应海头站为何未开通时提到,“已开通的车站(西环高铁)运营情况很不平衡。其中,浮山、尖峰、银滩等车站每天发送的乘客不足。数百人”。
一个城市有3个高铁站。 放眼全国,这是一个比较“小康”的存在。 要知道,儋州毕竟不是一二线大城市,更不是三四线城市。2022年,儋州GDP仅878.91亿元,常住人口仅98.15万人。
▲儋州海花岛(图/图冲创意)
如果把地图展开来看一下这三个高铁车站的分布,你会发现更离谱的——这三个车站都规划在西环高铁环线上,沿线分布海岸线,这意味着他们远离城市。 中心。
以海头站为例,距儋州市政府的距离长达70至80公里。 其余两个高铁站距市中心也约40公里。
高铁站周边几乎都是未开发的郊区。 乘坐高铁需要长途旅行,这自然大大降低了对乘客的吸引力。
因此,目前的海头站可谓是进退两难。 如果继续废弃,0万元以上的投资将付之东流,资源浪费严重; 开通运营后,每天仅运送数十人,一年就要损失500万元。
说白了,这是一个典型的规划失败的案例。 当地回应称将加快周边配套开发。 问题是,一个人口不足百万的小城市,怎么能把这么多的产业和人口填满远离市中心的郊区呢?
有趣的是,这座如今运营中“难以交付”的高铁站,从文件到实施却相当“高效”,一点也不马虎。
在网络上,还可以找到有关当时高效推进高铁车站建设的各种报道。 例如,一篇题为《海南西环高铁仅用一个多月就完成征地拆迁,实现零上访》的报道提到,“征地补偿高至政策幅度,立即补偿”发放到户。但国家征地表只用了十多天就搞清楚了。”
高铁站纷纷建起来,征地补偿可高可低,钱也不含糊……儋州不缺钱吗? 当然不是。
儋州是一个财政自给率较低的城市。2022年,公共预算收入60.16亿元,支出163.14亿元。 余额缺口从何而来? 公开资料显示,仅去年的“优等补贴收入”就接近90亿元。
高铁站建设可以拉动GDP,地方财政有转移支付。 高铁还可以提高周边土地价格。 因此,对于地方来说,基建投资的风险被大大稀释,花钱也不会心疼。 逐点仔细权衡论点。
显然,当地对于高铁带来的变化过于乐观。 没有客流,没有配套,周边土地难卖,当地政府无力承担巨额补贴。 一个缺乏科学论证、仓促启动的高铁站,被打回了原型。 规划失败的背后,其实是盲目投资的失败。
高铁站已建成,但已废弃。 当然,这样的例子并不多。 这种盲目投资操作在儋州的一些中小城市相当普遍。
很多中小城市造血能力不足,经济并不宽裕。 但由于转移支付和产业相对薄弱,他们非常热衷于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,建设一些过于先进的基础设施,依靠投资拉动经济增长。 装饰成就。
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贵州省独山县的水丝楼。 这是一个曾经的贫困县生活网消息,投资二三亿元,最终打造出一个未完工的所谓文化地标。 这样的例子还少吗?
▲贵州独山县水丝大厦(图/图冲创意)
与此类形象工程相比,机场、高铁、地铁等传统“铁公基”受到公众的接受度更高,也因为接受度较高,一些地方觉得合理投入资金进去,社会效益优先,而不是经济价值回报。
此类基础设施项目本身投资额大、投资回收期长。 如果没有科学规划和论证,地方财力就会透支,难以支付。
近两年,中西部不少省份也开始谋划城市间高铁。 仅城市有高铁连接还不够,部分县城还需要连接高铁。 仅仅实现县域通高铁还不够——早在2018年,西部某省份就提出要在2030年实现“县域通机场”的目标。
没有造血能力,大规模基建投资的钱要么靠房地产、卖地、转移支付,要么靠发行债券。 现在两条路都很难走,结果就是一些低效、冗余的基础设施,欠下大量债务,债务风险不断上升。
为何近期多地出现偿债危机? 说白了,低效率的投资并没有产生等值的回报,只剩下一堆负债,这些负债都是在为之前的乱花钱、乱投资买单。
当经济不景气的时候,大兴基建总会被拿出来作为刺激经济的措施。 即使是中小城市,也越喜欢搞华而不实的基建项目,因为没有太多其他刺激经济增长的方式。
对于基础设施投资效率低、重复建设造成浪费等问题,一个共同的辩解点是,既然是基础设施,就必须考虑社会效益,也必须考虑经济效益。
这当然是真的。 在西部边远山区修建公路,无论人车流量如何少,都很难收回投资成本,必须修缮。 这是因为考虑社会公平,社会效益有时很难量化为经济效益。
但基础设施投资真的不需要考虑经济效益吗? 或者换句话说,一个人口不到100万的城市真的需要三个高铁站吗?
答案不言而喻。 如果根本不考虑经济效益,那么大量的投资几乎就是把钱扔到水里,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,这对地方财政的可持续性会造成很大的伤害。
现在地方财政收入普遍萎缩,别说高铁站建设了,有的地方连公交运营补贴都无力承担,以致停运现象一再发生。
图/画虫创意
正是由于大量低效甚至无效的基础设施投资,导致一些领域透支、债务风险堆积。 近年来,政策层面也有意给“铁公基”降温。
以高铁为例,2021年出台的《关于进一步完善铁路规划建设的意见》再次收紧高铁建设审批,进一步明确了高铁速度对应的客流标准。 其中提到:
规划建设贯穿省会城市和特大城市的高铁主通道线路,近期双向客流密度超过2500万人次/年,中长途客流比例超过70%。 可采用每小时350公里的标准速度。
地铁方面,面对三四线城市地铁大跃进的冲动,近两年地铁建设审批门槛也不断提高。 在一些已经获批的城市,甚至像深圳这样财力雄厚的一线城市,获批的地铁运营里程也在申请审批的基础上大幅缩水。
坦率地说,基础设施飓风的时代已经结束了。
这不是一件坏事。 地方政府要摆脱投资拉动的路径依赖,量入为出,算算账,避免盲目投资和重复建设,真正把钱花在刀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