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农历六月初一,是古典文化研究大师、 南开大学 中国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叶家英先生的生日。 按照中国传统,出生于1924年的叶家英先生今年将迎来她的最后一个生日。
叶嘉莹先生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摆渡人,为中华文化的传播做出了重要贡献。20世纪50年代,叶先生先后在台湾 大学 、淡江大学、辅仁大学兼职教授诗歌和音乐。 几经波折,叶嘉莹先生于1979年回到祖国,成为当时南开大学最受欢迎的古典文学老师。70年来,叶先生培养了大批中国传统文化和古典文学人才。 她不仅精通传统诗学,还融汇中西文化知识。
近年来,叶嘉莹先生先后将全部财产3568万元捐赠给南开大学教育基金会,并设立“嘉陵基金”,用于支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研究。92岁时,叶先生精心挑选了218首古诗,写成了儿童古诗《儿童古诗》。 第二年,他录制了这些诗的解释和朗诵。
作家白先勇说:“叶先生是引导我进入中国诗歌殿堂的人。” 诗人席慕容形容叶老师就像讲台上的发光体。 她想告诉年轻人“她亲身经历过的古典诗歌中美丽而高贵的世界”,她希望打开这扇门,让每个人都可以走进来,欢迎不懂诗歌的人走进去。
今天,活字先生与爱书人士分享叶嘉莹先生授权的同名传记电影书《水中月:镜中叶嘉莹》,这是她1979年回国任教时的回忆,结识了南开。 叶先生说:“我要留着莲子。”
想看天孙织锦成
叶嘉莹口授
本文节选自《手上的月亮:镜中的叶嘉莹》
叶嘉莹,名嘉陵。1924年出生于北京,毕业于辅仁大学中文系。20世纪50年代起,先后任教于台湾大学、淡江大学、辅仁大学。20世纪60年代,他受邀担任哈佛大学和密歇根州立大学客座教授。1969年移居加拿大,担任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。1991年,他当选为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。1979年回国讲学,先后在北京大学、南开大学等数十所院校讲学。1993年创办南开大学中国比较文学研究所(1999年更名为中国古典文化研究所)。1997年,他以自己的养老金和恩师顾遂的名义设立“托安奖学金”。2008年荣获首届“中国诗歌终身成就奖”;2012年受聘为中央文史馆馆员;2016年荣获年度“影响世界华人奖”终身成就奖。 随后,他又向南开大学捐赠“嘉陵基金”,用于在海内外推广中国诗歌。 着有《杜甫秋星八集》、《王国维及其文学批评》、《中国词学现代观》、《唐宋词名家议论》等数十卷著作。 图为2018年叶嘉莹先生肖像
1978年,我申请回国任教。 那时,中国正值“文化大革命”刚刚结束,有一千件事等待去做。 大学很快恢复招生,师资短缺。 大学教师的月薪只有几十块钱。 于是,我自己承担了路费,无偿回来教书。 后来我就这样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。 直到2000年我回来主持研究生答辩时,路费还是我自己付的。
当我下定决心回国时,我还给南开大学的李继业先生写了一封信。 李老师是我的老师顾遂老师的好朋友。 我从报纸上得知,很多“文革”中被打的老先生都出来教书了,李先生也出来了,我就写信给他,告诉他我打算回国。
叶嘉莹先生授权传记电影《手上的月亮》剧照
那天,我写完信,走出家门,走到路边去寄信。 我家对面是一片大树林。 路过树林时,想到后半生的决定,心里有所感触,于是写下了《夜诗两首》。
寻找黄昏的孤独森林,枝头和阳光隐藏着剩余的金子。
渐渐地看着鸟儿回到自己的巢穴,谁会在心里安排住。
那时已是黄昏,在一片大而安静的森林里,我独自思考着如何安排自己的余生。 回头望去,树梢上的夕阳是金色的,正在慢慢地褪色。 俗话说,一寸光阴一寸金。 看着金色的太阳消失,就仿佛看到生命消失。 看着鸟儿陆续归巢,我该和谁商量以后的安排呢? 因此,诗的最后一句是“谁和安排去住在心里”。
叶嘉莹先生授权传记电影《手上的月亮》剧照
我寄信的时候正值暮春,街道两旁都是樱花树。 一阵风吹过,花儿散落如雪。 于是我写了第二首歌:
华飞早知春留难,梦想也破碎得无影无踪。
人到天涯哀老大,余生何处惜余荫。
看到落花,就知道春天不会久留,人的生命健康也不会久留。 你有梦想,有理想。 如果你不意识到这一点,梦想就永远不会回来。 自从我打破了自我,我只想把一切奉献给诗歌教学。 我离开家乡四十多年了,我会选择在哪里度过余生呢?
国家批准后,我就登上了回国的飞机。 当时没有直飞北京的航班,所以我必须先飞香港,然后再飞北京。 我出国时拿的是台湾护照。 当我第一次回到大陆时,他们说台湾护照无效,所以他们把我拘留在香港,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放我出来。 回大陆教书申请获批后,我觉得每次用台湾护照都要被扣半天,很麻烦,所以就申请了加拿大护照。 本来我并没有成为加拿大公民,但为了回国方便才申请了加拿大公民。
我刚回来时,国家分配我到北京大学任教,后来又应李继业先生的邀请到南开大学任教。 因为我当时看起来比较年轻,又教古典诗词,所以有人很重视。 范曾先生曾说过:南开大学真是崇拜外国人,请了一位外国女子来教中国古典诗词! 当然,范先生看到我的作品后,立即改变了看法,甚至把我的《水龙吟》写成书法送给了我。 那时我在加拿大还没有退休,UBC每五年就可以有一年假期,五年之内休假就会扣掉我一半的工资。 但自1979年以来,我几乎每年都会回来教书。
不过,北京大学接待我的人很热情。 其中有一位女老师冯仲云,一位男老师费振刚,中文系还有两位研究中国诗歌的学者陈宜珍和袁行培。 袁行培、我、陈亦真都是老鼠。 我和陈怡珍同岁,袁行培比我们小一轮。 那时他才四十多岁,还很年轻。 我对陈以真先生比较熟悉。 陈先生不仅学识渊博,而且作诗时思维敏捷,热情高涨。 他的妻子姓李,李夫人的父亲也是一位诗人,写有《徐庄漫记》。
1979年与李继业夫妇
我是怎么来南开教书的? 还在说李继业先生,收到了李先生的来信。 他在信中说:“我非常希望您能长期来任教……您可以系统地讲授文学史,也可以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的诗文来讲学,还可以做一些专题讲座,文学系有研究生。” 李继业先生的选集中有两首诗,题为《致叶嘉莹教授》:
一朝同舟共济三代修缮,三十年一方宠爱。
南开花园再次相见,长谈梦游。
诗人的风范道出了人心,魅力传播海外。
桃李满园,赞不绝口,终生难忘。
李继业先生与台静农先生同乡,都是当年鲁迅的学生。 我的老师顾遂和李继业都是外语系毕业的,他们也是好朋友。 所以1948年我和先生去台湾的时候,我的老师给我写了一封信,要我去拜访他在台湾的朋友。 在台大认识李先生后,我到中南部的彰化女中任教,经历了“白色恐怖”。1953年我再次来到台北时,台大已经人手不足。 台敬农先生还在,李继业先生却走了。 他们告诉我,“白色恐怖”期间,李先生得到消息说有人要抓他,于是他带着家人深夜逃走,经香港到了天津,当上了外事司司长。南开大学语言系。
我和李先生分别三十年后,在天津重逢。 当时我们刚刚经历唐山地震,很多房屋被毁,到处都在施工。 我住的房间里,桌子上落满了灰尘。 我想安顿下来,第二天去拜访李继业先生。 没想到李继业先生很热情,没等我参观就跑了过来。
说起来也有点奇怪:李继业和台静农过去都是鲁迅的学生,他们都反对旧的传统,写新诗代替旧诗。 但到了中老年以后生活网报道,他们就不再写新诗了,写了很多旧体诗。 台静农先生的诗集是他女儿请我写的序。 这足以证明中国古诗词的魅力。
南开大学课堂
南开大学主楼内设有报告厅。 我在那里教书,大家闻讯都赶来了。 数百人的教室不仅座位上、台阶上都挤满了人,就连窗台上、窗外也挤满了人。 当我去上课的时候,我连教室门都迈不出去。 为了保证学生能够上课,南开中文系刻有印章,制作了听课证明,规定只有持证才能入场。 结果,想从外面进来的人都得自己刻印作证,教室里依然挤满了人。
我的板书风格和顾老师是一样的。 我也从左手写到右手,然后从右手擦,然后回到左手。 有人问我上课怎么戴白手套,因为当时粉笔的质量不太好,我的拇指被粉笔灰烫伤了,上面缠了很多胶带。 数学家陈省身先生夫妇非常喜欢诗歌,回大陆访问时也来听讲座。 陈妈妈问我手上贴这么多胶带干什么,我说手被粉笔灰烫伤了。 陈女士很热情。 她给我带来了一只用来洗衣服的软塑料手套。 后来,手套很快就磨损了,有人建议我在塑料手套上再戴一层薄手套。 所以有的同学记得我上课时总是从一端写到另一端,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手上要缠很多胶带,更不知道为什么我上课要戴手套。
那时我教汉魏六朝诗,但讲课时喜欢跑野马。 我讲诗的时候,常常用一些词来相互印证。 后来学生们都说没听说过词,能请我教一下词汇课吗? 白天的上课时间已经排满了,学校只好把我的演讲课安排到了晚上七点。 学生们也非常喜欢这次讲座。 我在南开写了大约二十四首诗来纪念这些事件。 有首歌这样唱:
白天谈诗,晚上说话,我与众生一起变成白痴。
林奇的课很难,一直到深夜。
那时,我不得不返回加拿大。 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,他们直到灯被吹灭才放课。 当时的很多学生都和我保持了多年的联系,比如徐小丽,还有后来成为我秘书的安怡。
20世纪80年代初,与第一书记安仪在南开校园
那年的课堂上,除了学生之外,还有很多老师来听课。 不仅是中文系的老师来了,最难得的是中文系主任朱伟志老师,每堂课他都来。 我遗憾的一件事是,告别那天,朱先生发表了很长的讲话,讲得很好,可惜没有录音。 南开的很多老师对我都很好。 与卢德才先生一样,担任中文系古代文学教研室主任。 学校每天都会派车来接我去上课。 他总是站在主楼外面等我。 我说,陆先生,你不用这么客气,我也认识路,你自己来吧,不用在门口等我来接我。 鲁先生道:“我对叶先生不敬,待会李继业先生一定会骂我的。” 这当然是个玩笑。
我要特别提到一个人,陈宏先生,当时他还是中文系的研究生。 那时的他,就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。 当我离开南开时,陈老师帮我收拾行李,后来我开始办研究所,陈老师给了我很大的支持。 对于我研究所的兴衰,陈老师可以说是最了解的。
当我回到南开时,大家对我都很好,没有把我当外人。 刚回国的时候,我不想让人觉得我穿得很花哨,所以特地从香港裕华国货公司买了一套人家的衣服。 如果你看我当年的照片,你会发现我在南开上课穿的是人家的衣服,在杜甫草堂开会也穿的是人家的衣服。
就这样,我留在了南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