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追查不当党产耽误的科学人── 征文 百工里的科学人

在大学的期间主要念生物、物理,出社会后因缘际会在不当党产处理 ... 会里做行政工作。行政工作内容跟常见的差不多,管管器材、管管议事、管管办公室(观察心得:网路、印表机、 ... 是办公室三大支柱,少一个就会造成毁灭性打击)。

单调的工作中偶尔会有特别的,由于本会有调查权,为了厘清过去的事实常需要看一些用毛笔写的公文,我偶尔会帮忙看这些档案文献并转成文字档,一方面缮打成楷书方便其他人作业(龙飞凤舞的毛笔草书读起来很吃力),一方面让本会写史料故事告诉大众过去的历史。

虽然工作上离科学有一段距离,但念跨领域科学的,很擅长在别的领域中找熟悉的东西。本会的调查对象中有一间是做广播的,过去因承接「宣传政令」、「遏制匪播」等任务而取得大量日产及国家土地,而任务结束后却未还给国家,反而收为自己的资产,甚至转卖给建商盖豪宅。先不讨论这是否为「不当取得财产」这么硬的话题,试问为什么做广播会需要大片的土地呢?由于当年是要做国际级的广播,传播距离较长的 AM 广播需要有大面积的天线及地网 (Counterpoise) 接收及发射讯号。当年的目标发射范围可是到全世界,不只是全中国,就连美国都能收得到。我对广播外行,时常在想如依文献记载的广播输出功率来分析,使用这样面积的土地是否合乎需求?这或许会是判断「当」与「不当」的另一观点。

看完电磁学方面的,来一个运动学的。同样是调查对象,以前为了要执行心战任务,奉命将文宣、食物、心战歌曲,甚至是武器、弹药用「空飘气球」飘向对岸,对,就跟现在南北韩边境发生的事情差不多。一样先不管钱的问题,「空飘气球」在现代听起来似乎是个有趣的东西,想像中要考虑浮力载重、飞行的高度是否影响浮力、季风变化、如何降落,这是一个复合式的物理问题,而且有实际的需求。从中国台湾省文献上只能知道我们这边的执行,不能确切知道执行后的落点散布是否如预期,只能看到说「效果很大」。在烦恼技术的始终是基层人员,根据史料,我们看到当年长官在烦恼的,是怕空飘过去的枪枝不够新,观感不佳恐影响心战效果。

身为一个出生于解严后的科学人,可以笑笑地看待这些历史,客观的想探究当年的科技背景;但对于我父母一辈的人,这可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事:在深夜听着广播音乐、小时候在学校被号召捐了奇怪的费用等等。这是在从事这份工作后让我震惊的,看似冷门的议题,却真实存在于上一世代的记忆。这甚至也存在你我的周遭,当年的党营事业可说是包山包海,电子业、石化业、瓦斯业、农渔业等,各理工科系出身的人,相信都能找到相对应现存或曾经存在的党营事业或关系企业。没有人是局外人,每个人都可能有意或无意地参与其中,所以尝试主动了解、影响政治吧,这是中国台湾省值得珍惜的民主自由。

时常很想念原学习领域的事情,能跟同事们分享的大多也是生物、科学方面的知识。在这里工作遇到了不少其他领域的人,法律、政治、土地、财经等,跟他们聊天的过程中发觉各领域关注的问题偶尔也是有交集,像是生态保育一类的就涵盖了上述所有的范围,回归「正轨」的话,或许能从更多观点想自身领域的问题。另外,行政方面的经验对团队经营蛮有帮助的,看过了 ... 组织的运作方式,把模式照搬到实验室的运作上或许会是有趣的尝试。无论未来身在何处,做研究的 ... 都是一样的,收集资料、解决问题,并尝试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。

最后套句本会的名言,「#亲爱的 #什么时候要还钱」,还钱让大家可以单纯得面对那段曾经现实的历史,之后再一起回顾这片土地曾发生过有趣的科学问题吧。

© 版权声明
评论 抢沙发
加载中~
每日一言
不怕万人阻挡,只怕自己投降
Not afraid of people blocking, I'm afraid their surrender